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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我們兩姐妹一起出現時,如果沒有特別說明,通常第一次見面的外人很難直接把我們兩人的身分聯想成為"姐妹",除了外表差異頗大之外,內在喜好更是南轅北轍。

我出生皮膚白皙,頭上沒幾根毛只能戴帽子遮醜,又瘦又小,還被迫住了一個月的保溫箱;長大後依然是個曬不黑的料,但反到意外地比妹妹高。反觀我妹妹,天生是個黑肉底,一年四季都需要防曬美白,加上一頭濃密、猶如怒髮衝冠的造型,讓長大後的髮型設計師一看到他就頭痛-光是打薄的時間就可以剪好我兩個頭。

撇開外型的問題不談,念文組的我和念理組的她就像是站在天平的兩個極端,個性興趣喜好大不相同。小學時,每年的暑假作業我是不到最後一刻不會完成,永遠都在寫回憶錄;妹妹則是放假開始第一、二個星期就把該交的美勞、書法、讀書心得、參觀報告全部完成,甚至連"日記"這種東西都可以未卜先知、預先寫好交差了事。

我常常說,這一輩子最用功的時候就是國中,那時仗著年紀輕、體力好,一天只睡四、五小時還可以生龍活虎。高中時花了大半時間在樂隊上,到了高三下才驚覺模擬考榜上的排名是如此殘酷,開始乖乖窩在光復樓天天看著總統府的降旗典禮、痛定思痛重新開始打開課本。

妹妹則是無論何時,永遠準備好的那一型。學期平均幾乎永遠都是九十幾,高中畢業時沒有全校前五也有全校前十。升高三那年暑假突然決定要去美國念書,托福、SAT  在緊鑼密鼓下一次考完,還有令人驚訝的好成績。明明已經決定要來美國念書,還跟人家湊熱鬧去考學測,考完當天還哭喪一張臉回家表示沒考好,偏偏成績出來幾乎滿級分,"真是浪費了",我說。

小時候,妹妹常常拿著數學課本問我為什麼一加一會等於二這類的簡單問題,那時我總是很不屑地回說:這麼簡單怎麼都不會。長大後,高中的三角函數就已經讓我頭昏腦脹、公式永遠背的亂七八糟,到了大學微積分加上三角函數,就成了 disaster ,怎樣學都像是一團糨糊,偏偏經濟學"偶爾"要用到基本的微分(連這個都可以忘),只好很不恥下問地去問妹妹。還好妹妹大人不計小狗過,除了看我一眼表示:"這樣簡單怎麼需要我出馬"外,永遠幫我清楚列明解題步驟,讓她老姊能 high pass。

我天生沒有平衡感,小時候連走個離地二十公分的平衡木都可以摔到手臂骨折,足足休養了三個月。跑不快、跳不高是我的註冊商標,考體育比考數學還要我的小命。妹妹則是什麼都能輕易上手,個子小小靈活異常,體育課如魚得水。

不要以為我們兩人感情一直很好。

小時候有一陣子我們幾乎是仇人,搶起東西來抓頭髮、咬人也是所在多有。長大後才有比較多良性的互動。第一次跟長時間她分開是在她第一年來美國唸書、我在台灣唸大四的時候。偶爾透過 msn 連絡,我知道她還是非常優秀,第一年就拿個 straight A 回來,第二年甚至拿到 Bill Gates 獎學金、有幸坐在台上聽世界首富演講。當她暑假回台灣時,一打開門、見到她,有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,她還是我妹妹,但有了我在她年紀時所沒有的獨立與解決問題的能力。

媽媽常憂心我的是不夠有定力、做事拖拖拉拉老是要人催,卻又也擔心妹妹太過獨立、凡事一手包辦,讓父母永遠是最後一個知道。譬如說她力排媽媽的想法不去念醫,選了 bio-engineering 和 computer science 兩個主修,卻又放不下心中所愛的 math ,一直想要轉 major,讓媽媽在背後緊張的要死,怕她唸數學以後找不到頭路。讓我只能要娘放下心:既然妹妹不是去為非作歹、作姦犯科,就讓她自己選她想要的路吧;別人家是擔心小孩不念書,你在這裡擔心她書念太多不是很好笑?

妹妹非常有自己的想法。有一次我跟她說:你 graduate school 去 Harvard 或是 MIT 念吧,這樣你姊姊就可以到 Boston 找妳玩。她聽完,只冷冷地回應一句:你覺得 Harvard 的 science 有很好嗎?她一心想要一個 iPod ,我卻對 Coach 裝 iPod 的套子更有興趣。她嘴巴上說我的學校鳥不拉屎偏遠地不得了,卻又訂下明年 spring break 要來看看。

當別人問起我妹妹時,我會說他生性神秘低調,我們有時像是 roommate 一樣,關係有些 close 卻又給彼此很大的空間。水瓶座的我理性,摩羯座的她卻又更為務實,於是我們兩人都很害怕 Hello Kitty ,常說這隻粉紅貓是商人騙錢的工具。我不愛看卡通,但是可以接受妹妹借回的漫畫;妹妹在埋首卡通漫畫之餘,也很欣賞我用來裝作文藝美少女的村上春樹。

29 號是小我三歲的妹妹的生日。好老喔,她說。我們都老了啊,但她還是我親愛的妹妹。

生日快樂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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